无他

假如魏婴没有掉入乱葬岗（二）

前文：01
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
就江澄那死要面子的性子，决计不会真的开口让蓝湛来帮忙顾着他的，而且他失去金丹的事，谁都不能说，魏无羡一个身强体壮的人，凭什么让人顾着。

不过金丹这事别人知不知道，魏无羡自己倒觉得没什么，反正再怎么掩饰也不过是拖延时间，没了金丹，他便再走不得这条修行大道了，总有一天所有人都会知道他成了一个废人，不过是早和晚的差别罢了。

蓝忘机即使离开了云深不知处，也还是身体力行地执行着身为蓝家人的准则，早睡早起，功课不落。这日魏无羡终于起了的时候，伸着懒腰一出门，就已经看到蓝忘机的房间里，他坐在窗前，认真地写着什么，而手边已经有一摞写完的纸张了。

魏无羡打着哈欠蹭过去，靠在窗外对他露出一个睡眼朦胧的笑意：“忘机兄早呀？”

蓝忘机对他点点头，并不说什么。

魏无羡有心逗他：“这回怎么不批评我起得晚了？”

蓝忘机：“此非云深不知处……”

话音未落魏无羡就立即接道：“对嘛，这不是云深不知处啊，我觉得吧，蓝湛，你既然都来我们这了，不睡几天懒觉试试吗，很舒服的，我们莲花坞，想睡多久睡多久，没人会拿戒尺抽你。”

蓝忘机看他两眼，显然对他这种胡搅蛮缠胡言乱语非常明白，也不像以前那般恼怒了，只是收回视线，继续落在眼前的纸张上。

魏无羡也不觉得自讨没趣，依然靠在窗边笑嘻嘻地玩着自己一缕头发，探着头看：“你这忙忙碌碌的，在写什么？”

蓝忘机道：“藏书阁被烧毁的书。”

魏无羡一愣，他这才想起来，这一场动乱里，蓝家的伤亡也不在少数，只是最近自己心思有些重，见着蓝湛竟没想起来。但看蓝湛面色平静，并无忧哀之色，自己也不好主动提起揭人伤疤，只好嬉嬉笑笑地揭过这一篇章：“蓝湛你厉害啊，你这是倒背如流了？”

蓝忘机沉静道：“只是记得大致罢了。”

“太谦虚，你要不记得，也没人记得了，就你们家藏书阁那些晦涩难懂的书，光是看着有的我都看不懂。诶不说这个。”魏无羡问道，“江澄分给你什么事情做了？”

蓝忘机停了笔，抬眼看他：“你。”

“啥？我？”魏无羡茫然道，“我怎么了？”

江澄这家伙真跟蓝忘机说让他照顾自己了？卧槽？用的什么理由啊？病了？瘸了？生活不能自理了？

但看蓝忘机这冷漠平静一如以前的神情，江澄应该没有对他说什么过分恶心的话……

等等，蓝忘机刚才是不是眯了一下眼，他为什么要眯一下眼，是在掩饰什么吗？为什么要掩饰？难道江澄真的跟他胡言乱语了什么，编造了一个他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病好来让蓝忘机照顾自己，但是蓝忘机自小通情达理为了不让自己产生什么自卑自怨自艾心理，所以尽力维持冷漠平静一如以前的神情来看待他吗？

蓝忘机道：“江宗主说同你交代了。”

“……”蓝湛你说话能不能别这么大喘气的。

好吧，是他想太多了，江澄这家伙是自己懒得想理由所以把锅甩了回来，让他自己来扛。天啊，他要带着蓝湛干点什么才能让他在“看顾”自己的同时又觉得干了正事呢？

魏无羡痛苦了。

因为他已经好久没什么正事可干了。

吃喝玩乐这种一看就不是正事的事，怎么能拉着蓝忘机一起干呢？

怎么能呢？？？

……

“去哪？”

魏无羡尽力保持严肃的表情，摆出一副干正事的派头，道：“看到尽头那家鱼汤馆吗？就去那里。”

蓝忘机似乎想不明白：“为何？”

魏无羡一脸正经地胡说八道：“是这样，昨日有门客反映，有几个人在吃了这家的鱼汤之后，回了家一病不起了，我们今天就去调查调查，看看问题到底出在哪，顺便也把午饭解决了，一举两得。”

蓝忘机也不是喜欢多问的人，听他这样说便微微颔首，跟着去了。

这家鱼汤馆倒是人来人往，络绎不绝，还好铺面大，倒没有怎么拥挤，魏无羡拉着蓝忘机进去，他还没说什么，眼尖的小伙计直接就迎了上来：“魏公子您可来了，位置已经给您留好了！您今天还带了朋友，饭菜可是照旧？”

“咳。”魏无羡轻咳一声，正经道，“照旧，多加一份就是了。”

蓝忘机一声不吭地跟着他上楼，魏无羡老觉得蓝忘机是不是察觉到他的小心思了，但是蓝忘机又什么都不说，就这么跟着，倒让他不好自己戳穿自己了。

直到在三楼雅座落了座，蓝忘机才开口问了一句：“你来查过？”

魏无羡咧嘴一笑：“来过来过，就是没查到什么，所以这次带你来，蓝湛你课业比我扎实多了，肯定比我厉害那么一点点。”

借口粗糙得经不起推敲，然而蓝忘机什么也没戳破，魏无羡也心安理得地骗下去。可惜魏无羡好像突然就成了乌鸦嘴，他本来就只是随口编了个故事，想拉着蓝湛跟他吃吃玩玩，哪曾想小伙计真把饭菜端上来后，两人看着那份鱼汤，同时陷入了沉思。

魏无羡喃喃道：“我觉得，我可能得去趟寺庙，替我的嘴上柱香。”

蓝忘机神色如常，仿佛并没有听到魏无羡的喃喃自语，翻手取出一张符咒，往鱼汤碗上半空中一放，捏了个决，符咒的光芒一瞬间暴涨，又一瞬间熄灭，整张符咒消散在鱼汤里，原本浓香四溢的乳白鱼汤显现出它原本的模样，空气中弥漫淡淡的腥臭味。

还未来得及离开的小伙计目瞪口呆：“这、这什么情况？魏公子，这这这？”

魏无羡看蓝忘机这么入状态，自己也不好再抱怨自己媲美乌鸦的嘴，赶紧问那小伙计：“别怕别怕，小场面，二刘我问你，你们家这鱼汤，有没有人吃了之后来说过出什么状况？”

小伙计都要吓哭了：“没有啊魏公子，我们家鱼都是大厨亲自去挑的，绝对鲜活，不会有什么状况的，我们自己也会吃，也没事啊。”

魏无羡拍拍他：“没事，别怕，你去叫你们家大厨上来。”

小伙计跌跌撞撞跑了出去。

魏无羡道：“看这鬼气，正常人吃了不会没事，而且修道之人一眼就能看出来，两边却都无人反应映，看来我们中了头彩。”

蓝忘机点了点头：“嗯。”

魏无羡又道：“蓝湛，你是不是知道我之前是在编故事骗你？”

蓝忘机看他一眼，只轻轻点头，并不言语。

魏无羡乐了：“那你还跟着我？”

在蓝湛开口之前，魏无羡又抢道：“别说什么是江澄叫你跟着我所以你就跟着我的啊，我去秦楼楚馆你跟不跟？”

蓝忘机眉头微微一皱。

魏无羡轻咳一声：“我就打个比方，又不是真去，我要去也不会带着你这小古板的。”

他最后一句说得颇小声，但蓝忘机不可能没听到，却也只是嗔怪地看他一眼，依然不言不语，神色淡淡的看着也不知是什么意思，蓝忘机这幅面无表情的神情总让魏无羡猜不透。所以魏无羡总是喜欢逗他，想看他笑，不笑，生气也可以，只要不是面无表情，有了情绪，好歹就不是那么捉摸不透了。

不过蓝忘机现在好似百炼成钢了，以前随便逗逗就能火冒三丈，现在却能不动声色了，真是一大进步啊。

两人从大厨那里得知，他们这碗鱼汤用料只有鱼是刚刚新买的。两人环视过大厅，其他人食用的鱼汤并无问题，只有他们两的有问题，所以这问题估计真是在那新买的鱼上。所以两人跟着大厨去了后厨，发现果然是新买的鱼的问题。处理了这批鱼后，两人顺着大厨给的线索去了购买鱼的地方，又从渔民口中得知了那批鱼是从哪片水域抓的。

直到两人跟着渔民撑船前往那片水域，无边无垠的江面已经倒映着准备西下的夕阳，天空原本明媚的蓝色跟着太阳一起沉淀了，江面映照着一片橘红色的晚霞。

魏无羡划船划得有些累了，停手问道：“渔家，快到没有？再划下去，我手都要断了。”

渔家道：“快到了。”

魏无羡却不信他：“小半个时辰前你也说快到了，你这个快到了到底是多久到啊？”

渔家不赞同道：“年轻人就该多锻炼锻炼，这样就嫌累了？我一把老骨头，都没跟你说累。”

魏无羡难得吃瘪，颇不服气：“那是因为我饿了，要算下来，我今天一天没吃东西了，哪有力气跟您老人家比。”

蓝忘机看他一眼，轻声道：“我来吧。”

蓝忘机在看魏无羡手里的桨，显然是想接他划船的活。

然而刚才魏无羡不好好正经划，弄得这桨没一处是干的，他看着蓝忘机那身洁白无尘的衣服，随手把自己衣袖又挽上去了点，拒绝道：“不用，我来。刚才瞧你看着前边的风景，怎么样，云梦这边的景色，不错吧，这样的夕阳，有没有见过，你以前总是待在云深不知处很少出来，想必很少见的吧？”

蓝忘机点了点头。

渔家从自己身边的小挎包掏出一个纸包的东西，朝魏无羡这边丢过来：“喏，小伙子接住，吃了吧，别待会要找的东西没找到，先晕倒在船上。”

魏无羡眼疾手快，手一抬便抓住了那个纸包，随之便闻到了一股温热的油香，想来是个烧饼，魏无羡喜道：“谢了，渔家。”

蓝忘机也没吃东西，魏无羡自然没忘，抹干了手便就着油纸给蓝忘机撕了半个，边递给他，边叼起来自己的一半啃起来，烧饼还有些温热，又脆又香，总算暂时压制住了要造反的肚子。

蓝家人口味清淡，也不知这油香四溢的烧饼蓝忘机吃不吃得下，魏无羡边吃着吃自己的，边忍不住观察。

蓝忘机似乎有些迟疑，但还是接下了这半个烧饼，对魏无羡道了声谢，又对渔家道了声谢。

也不知他喜不喜欢，反正他是吃了，一口一口的，嘴张得不大，咬的时候都见不到牙，嚼的动作也十分优雅，跟狼吞虎咽的魏无羡形成鲜明的反差。魏无羡心里有些失望，本来想着蓝忘机啃烧饼动作总不会优雅到哪里去了，没想到他还是低估了蓝忘机，看来不是他做了什么雅正的动作，而是他就是雅正本身，所以他做什么都雅正，连啃烧饼都雅正。

魏无羡默默地啃了一大口。

渔家指指前头：“喏，这回是真的要到了。”

蓝忘机将还未吃完的烧饼重新用油纸包好，起身看向前方，魏无羡随便抹了抹嘴边的油，手掌支在眉头上，微微眯眼看着远方。

蓝忘机似乎感受到了什么，微微皱起了眉头。

魏无羡看到他的表情，知道他不会随便露出这种表情，随即道：“渔家，你先回去。”

渔家疑惑：“怎么，还有点路呢？不用我带了？”

魏无羡严肃道：“不用了，你先走，快。”

看他神色，渔家大约也知道有什么不好的东西在前方，便也不再多问，直接调转船头，走了。两位公子皆非凡夫俗子，他们要对付的东西，他留在这里恐怕只是累赘。

蓝忘机已经站到了船头，抽出了剑握在身侧，闭着眼似乎在感受什么。

魏无羡边划船边问道：“怎么，你发现什么了？”

良久后蓝忘机道：“风中，有股特殊的腥臭味，跟……”

蓝忘机本来还想说跟鱼汤馆里那堆鱼散发的特殊味道有些像，然而他话音未落，已经有东西破水而出。

身侧的避尘一瞬间爆发出耀眼的蓝光，蓝忘机睁开了眼睛，毫不犹豫挥剑向前劈去，那东西发出凄惨的一声吼叫，掉回了水中。

那东西的血肉散发着更加浓重的腥臭味，这回连魏无羡都闻到了，那东西掉回水里后，便被什么东西往水底下撕扯着，水面上浮出块块猩红的血肉。

魏无羡讶异道：“这片水域，怎么会有水鬼？我不记得这里死过什么怨气极重的人……而且……”还是这么多人。

远处的江面上，水鬼一个一个探出了头，乌泱泱的一大片，密集得让人不由恐惧。

魏无羡摸了摸身上和身边，发现没什么别的趁手的武器，只好握起了船桨。

蓝忘机看他一眼，默了一瞬，问道：“你的剑呢？”

魏无羡道：“出门的时候谁知道会碰上这种事，一疏忽不就忘带了嘛。”

蓝忘机看起来并不是很相信他的言辞：“最近我都未见到你佩剑。”

魏无羡道：“这时候了你还有闲情逸致管这个？先解决眼前的困境吧蓝二公子，我这个没带佩剑的柔弱男子就靠你保护了啊。”

说着还真不要脸的往他身后一挪。

蓝忘机没说什么，也没再问，执着剑跟前方的水鬼对峙着。

两人都没敢轻举妄动，水鬼数量过大，一旦全部向他们攻过来，他们恐怕也要不到什么好处。更何况，魏无羡知道，这里实际上只有蓝忘机一个人能打，他自己对上普通人还成，对上水鬼，恐怕也就躲得过三五只，再多点就吃不消了。

对峙了许久，水鬼们都没有什么行动，随后竟然还慢慢重新沉回了水里，魏无羡见状不由微微松了口气，然而这口气还没松到底，十几只水鬼突然从离他们船两米处一跃而出，朝他们扑了过来。

蓝忘机站在船头，驱剑一斩，飞身站上了船棚，魏无羡一船桨打了几只水鬼后则干脆利落跑向了船尾。船头溅满了腥臭的血液。

魏无羡喊道：“这群水鬼似乎有些神智，还懂得按兵不动出其不意，我还以为它们要走了，哪曾想偷偷潜入水底靠近过来了。”

蓝忘机微微点头，翻出忘机琴，灵力化成利刃，随着指尖弹出的乐音散向四方，周围的水鬼被短暂击退。

魏无羡抹了一把脸，水鬼已经将他们的小船重重包围，魏无羡打了几只水鬼，身上不可避免沾了不少对方腥臭的血液，如今也洗不掉，水里估计都是那玩意的血，四周都是这股味道。好在魏无羡也不在乎干不干净的，抹完脸，又握紧手中的船桨，警惕地看着四周的水鬼，对蓝忘机道：“这样下去不是办法，它们看样子是不会放过我们了，怎么办？”

又有好些水鬼下沉，恐怕又是在蓄力飞扑。

魏无羡难得紧张起来。

蓝忘机道：“信号弹。”

魏无羡这才突然想起来，赶紧摸了摸身上，还真摸到了两三个信号弹，也是巧，以前魏无羡从来不会带什么信号弹，从来都是魏无羡提醒别人放信号弹，如今到别人来提醒他，这感觉还真有点奇妙。得知魏无羡金丹已失后，江澄每天都是沉着脸提醒他把信号弹带身上，出了什么事也好求救。如今倒是派上用场了。

魏无羡赶紧放了一个。

紫色的莲花标志炸在橘红色的天空之中。

这朵烟花意味着他们的救兵即将到来，也意味着他们同时可能会惹怒这群水鬼。

若是以前的魏无羡，那自然不怕脱不了身，然而现在他只求自己别成蓝忘机的累赘就足够了。

他果然还是高看了自己，没了灵力的他，面对这些非人的东西，全身上下都在告诉他四个字——无能为力。

魏无羡嘴唇动了动，有那么一瞬间，他觉得自己应该告诉蓝忘机他灵力的事，不然蓝忘机不知他有问题，他俩都很难从这片水域出去。金丹之事自然还是不能说的，但是想一个灵力受损的理由却是可以，他正想该如何编造一个理由，手中船桨却是突然挥了个空，原本快到他面前的水鬼不知怎么突然往下一缩，魏无羡一个犹疑，竟被一旁突然蹿出的水鬼扑入了水中。

蓝忘机听到声响往后一看，魏无羡已经不见了踪影，船尾空无一人。

这个傍晚原本平静的江面被染红了，红得像天边那西下的夕阳和艳丽的晚霞。

……

魏无羡醒来的时候，瞪着眼看着床头木板上画着的那一串滑稽的亲嘴小人，半晌后才反应过来自己回到了莲花坞。

魏无羡揉了揉有些疼的头，起身的时候发现自己除了头疼竟然没有其他问题，他被水鬼拖入水中，那么多张鬼口在水底下等着，他竟然一块肉都没少。是他魏无羡的肉不好吃吗？而且虽说头疼，但是摸了摸，其实头上也没什么伤口，除了手指头似乎被什么划破了。

魏无羡坐在床上皱起了眉头，他好像忘记了什么事。

房间的门嘎吱一声响，有脚步声从门外响进来，听这节奏应该是蓝忘机，果然脚步声渐渐近前，蓝忘机绕过屏风，走进了他的卧房。

看到他醒了蓝忘机似乎也没怎么惊讶，问道：“饿了么？”

魏无羡摸了摸肚子，点点头。

蓝忘机转身又出去了，片刻后他端着一碗粥回来了，魏无羡本来一肚子的问题想问他，然而肚子造反，美食在前，他只好先端着粥碗喝了起来。

待他吃得差不多了，蓝忘机递过去一张手帕，魏无羡放下碗，直接埋脸下去，就着蓝忘机的手，用手帕擦了擦嘴。

蓝忘机像是被刺激到一般，瞪着眼睛缩回了手，那神情颇像个被登徒浪子调戏的小娘子。

魏无羡哈哈大笑，这才伸手拿了手帕，自己继续将嘴擦干净，嘴里嘟囔道：“谢谢你啊，蓝湛。”

蓝忘机在他床边正襟危坐，被魏无羡调戏的手僵硬地放在膝上，他收敛了刚才的神色，良久突然问道：“你的灵力怎么回事？”

魏无羡正犹豫着这手帕还要不要还给蓝忘机，听他这么一问，手中折叠手帕的动作顿住了，看来蓝忘机还是发现了。

他落水前便在想要怎么跟蓝忘机编个说得通的谎话，还没想好便被水鬼扑下去了，现在好好回来了，竟然还要他继续想，太过分了吧。

不过该想的还是得想，魏无羡装做没多大反应的样子，对他道：“这事详细说就说来话长了，简单一说就是前段时候受伤了，不怎么怎的伤及灵脉，所以灵力有损，现在伤还没好全，自然还是控制不了灵力，没啥大事，伤养好了就好了。”

他试图转移话题：“诶这手帕给我擦了嘴你估计也不想要了吧，要不然我……”

话还没说完，手帕便被蓝忘机伸手拿了回去，收了起来。

魏无羡：“……咳。”

不带这么跟他作对的。

魏无羡刚想跟他理论几句，江澄的声音从外头传了进来：“叫你多带人多带人你不听，现在弄成这幅样子，开心了吗？”

估计是蓝忘机出去端吃的的时候顺便让人通知江澄了吧，来的倒是快。

魏无羡从床上下来，叉着腰迎接进来的江澄，向他展示自己毫发无损的样子：“哪副样子？我好好的！”

江澄黑着脸道：“就你那时昏得人事不省的样子，还叫好好的？要不是人家蓝二公子解决了那群水鬼救了你，你就活该成为它们的盘中餐吧。”

“诶？蓝湛你搞定那群水鬼了？我还以为是江澄他们带人来了。”魏无羡想到那天那群水鬼心里还是忍不住啧啧两声，对蓝忘机伸出了大拇指，“厉害。”

蓝忘机看他一眼，没作声。

江澄道：“怎么可能没带人去？”

他给魏无羡的信号弹是特殊的，跟莲花坞普通的信号弹还是有点区别的，他一看就能看得出来，看到魏无羡发信号弹，他自然要带人前往，只是等他们乘船到达那片水域的时候，骚乱已经平息了。

蓝忘机半抱着昏迷过去的魏无羡，两人浑身是血地站在小渔船上，四周的水面漂浮着的全是七零八落的水鬼尸体。

将落欲落的夕阳终于全数落下，仿佛是被平静的江面吞没最后一缕阳光。

“算了，不讲那个。”江澄不太愿意再去想那晚的场景，场面惨烈得让他不由心悸，大概是让他联想到了什么吧，“你们猜那些水鬼，生前是什么身份？”

一直没说话的蓝忘机平淡开口：“罗山林家。”

江澄看向他。

魏无羡坐回了床上，盘着腿笑道：“我也知道，服饰，对不对？”

蓝忘机微微颔首。

江澄实在也没什么办法在魏无羡面前还搞什么宗主派头，他犹豫地看了蓝忘机一眼，还是随便拉了个椅子到魏无羡床边坐下，继续道：“我们花了一晚上将那片水域的水鬼都清理了，检查他们服饰和家纹，确定是附近罗山那个最近兴起的小家族林家。”

魏无羡敲了敲膝盖：“只是不知道，他们怎么会沦为水鬼？”

江澄面无表情地道：“很正常，他们这样的小家族很少受安魂礼洗礼，受到那般折磨身亡，还不得入土为安，自然心存怨愤，久而久之，化为水鬼。”

魏无羡感觉到江澄语气里的不对劲，微微皱了眉头：“怎么回事？”

江澄呵了一声：“能是怎么回事，温狗难道会只杀我们家吗？”

魏无羡明白了，他的拳头不由握紧了。

江澄大概还有什么话想跟魏无羡说，然而他身边还杵着个蓝忘机，而蓝忘机今天不知怎么的，竟不知道自己出门给他俩留个私人空间，半晌江澄还是没说什么，嘱咐魏无羡好好休息后，便自己离开了。

魏无羡悲愤一会后，也发现蓝忘机有些不对劲，总觉得似乎有点心事重重的样子，不由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：“怎么了蓝湛？”

蓝忘机伸手抓住了他乱晃的手，抬眼凝视着他，轻声道：“魏婴。”

“嗯？什么？”

“跟我回云深不知处吧。”

—————我现在能憋出点东西也是不容易的分割线———————

后文：03